古血铜花_第25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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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25章 (第1/2页)

    吕西薄死后,断金司指挥使之位空缺,严丞相适时令党派进谏举荐。

    天子传召,奉仞上任断金司指挥使。时人惊异,皆称道贺喜,门庭若市,很快又畏其手段冷厉,忌惮远离。

    这是只不论人情、一旦咬住猎物便不会丢弃的猎鹰,高高盘旋于帝京中,不合群的特质才让君王安心。不过,也许再过几年,他会越来越像吕西薄的。

    窗外风雪停滞,片片白雪凝于空,寒冷的气息却无时无刻钻入骨髓,奉仞的喘息越来越沉,喉咙涌起微微腥甜,是气血冲荡时反噬的内伤。日光不知何时暗得昏聩,眼前人影微微模糊了,解碧天的刀面清若琉璃,在屋中倒反出一道明光。

    “所思所见,不过念念不忘。”解碧天、不,他也许并非那个解碧天,而是奉仞被尘封的记忆里,一道过于鲜活的、崭新的、误入的梦影而已,“所后悔之事,都可以重新来过。奉仞,就算是梦,又如何呢?”

    他的刀垂下,头颅不见,血腥的风一同散去,门外渐渐重新响起来往的脚步,熟悉的同僚们交谈着公务,归巢的杜鹃振翅,依稀发出几声啼叫,缱绻的月光湿了一地。

    许淮活着,同僚活着,吕西薄活着。

    他不过是断金司里的副指挥使,前途无边,未涉深水。

    念念不忘之事,无外乎遗憾、追悔、错过、无果、不堪,因为无法改变,所以才更不能释怀。

    这一切真是一个太好的梦。

    奉仞无数次回想起那一年,回想起自己发出的那一箭,回想起吕西薄悬挂在城墙上的头颅。那目光一直紧跟着他,那是他第一桩也是唯一一桩无法赎去的罪过,奉仞不止一次对自己诘问,是否后悔,是否选错,倘若这一切能改变,还有没有可能两全?后来又会有怎样的未来?

    然而,流焰塔中本没有过一场大火,断金司中,也不再有吕西薄这个人,而他奉仞前二十三年的人生之中,亦从不曾有一个名为解碧天的变数。

    解碧天伸出手,沾着血的掌心温热,靠近了奉仞的面颊,再近一些,几乎偎上。

    奉仞微微低着头,眼睫笼下一片阴翳,他呼吸慢慢越来越平静和缓,方才震颤的手,也恢复了原本的稳定,得以紧紧握住手中之剑。

    “不对。”

    他低声开口,解碧天的手一顿,便见奉仞抬起脸,某种焚燃一切的焰光,自他的眼中大作,蒙昧将明时的昼线,煊煊而升,不可倒退。

    刺眼得……连剑光都被遮盖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不会后悔射出那一箭。我不知道点燃流焰塔的后果,不知道这个选择的代价,不知道一切将会如何发展——但那时的我明白,我不能赌上数百条性命,我必须那么做。”

    奉仞抵着解碧天的肩,双手所持之剑,自正心口刺穿解碧天,剑尖贯出他的后背,不留半分生机。

    衣衫因打斗撕裂,从交衽处滚落下一个檀木盒,哐当在地面撞开锁扣,漏出一线柔和的金光。红玛瑙做的耳环,像一滴古艳血。

    “总有无可奈何之事,总有不得不为之举。人之一生……唯有面对。”

    囿于此地者,皆为懦夫。

    万物消弭,三百天恍若一梦。弹指灰飞烟灭,没入浓黑的死寂,奉仞躺在其中。

    下一刻,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,将天地都荡了一荡,自眼前头顶霍然倾斜出一线微光,遮掩的黑暗被推开,正如那夜流焰塔,有人以刀砸落铁锁,撞开百年未开的重门。

    手伸来,奉仞用力握住。

    第25章 墓群

    奉仞猛地坐起身来。

    眼睛习惯了黑暗,借着四壁微微幽光,奉仞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副黑木棺材之中,手腕、脚踝皆用带链的铁环扣紧,身下堆压着浸湿切碎的蓼草。这里有一种辛涩的、腥膻的香气,如浓雾浮动包裹着所有事物。

    劈开棺材、将他从里面拉起来的人,正站在他面前,亦是衣物湿透,沁着蜿蜒的血迹,挽着袖,赤裸的臂上爬满细小的划痕,已结成暗红的痂。他弯下腰,倾身歪过头看奉仞的脸,气息扑近,奉仞下意识往后仰去。

    后脑撞到推倒在一边的木板,突如其来的钝痛让奉仞皱起眉,解碧天那熟悉的可恶的低笑也响起。

    “还担心来晚了,奉大人救不回来变成蓼尸,我的命没了怎么办?”他将长刀架在肩上,嘴上悠哉地说着风凉话,“看来是没事,奉大人命硬。”

    奉仞刚从那场五感真实的梦境里醒来,意识正难辨真假,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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